樊葵葵

二次里永远浪漫不死

难言


  再遇谢霖川是四年后。

  冷钰从未想过自己不间断的思念竟持续了四年。

 


  谢霖川和冷钰在初三那一年坐过同桌。尽管他们很早就认识,但之前并不熟络,至少在冷钰看来,她原先和谢霖川是没什么交集的。

  谢霖川的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对待别人温柔耐心,平时说话也幽默风趣,巧妙化解尴尬,妥妥的高情商男性。

  冷钰也外向开朗,两个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朋友。

  “冷!钰!别!睡!啦!物!理!老!师!来!了!”这是他们同桌半年后,谢霖川在每节课前的常态。

  妈的,谁说谢霖川温柔的。这个时候每次冷钰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暗暗发誓下次再有人夸他温柔时冲过去揭露谢霖川的真面目。什么嘛,叫她的时候不能在耳边喊,会聋的。

  初三一整年为准备体考,每天的训练强度大,一周一次体育测试,再加上文化考试的压力,让冷钰喘不过气来。出了平时学校的训练以外,晚自习后她也会抽出时间自己去操场跑步。

  去的第二次,就遇到了谢霖川。

  那时是三月末,天气开始转暖的时候,晚风吹来虽有凉意,却被春日的生机揉碎在漆黑的山河里。

  “冷钰,你也来跑步吗?”谢霖川站在跑道旁的路灯下,毛茸茸的灯光打在他的肩膀上,恍惚间给冷钰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停下了脚步,朝谢霖川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吧。”谢霖川对她说。

  他们便一起在操场上跑圈,谢霖川始终保持着与冷钰一致的速度。

  这么长的腿跑这么慢,为难他了。冷钰想。

  跑了五个圈以后,冷钰停了下来。

  “撑不住了撑不住了。”

  谢霖川见状也停了下来,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片刻间有些失神,然后笑着说:“你不行嘛,以后多出来跑步,多训练。”

  冷钰双手一摊,说:“呵呵,我要是腿有你那么长就怒跑五百公里,我不服,你有先天优势。”

  她把谢霖川再打量了一遍。

  一米八几的身高,瘦却不显羸弱。和在春夜里眼底恰到好处的笑意。

  “那没办法咯,要不以后我陪你一起跑,把我的先天优势看看能不能通过意念传给你。”

  “去你的。”冷钰朝他骂。

  虽然冷钰没有答应,但是每次下晚自习后来操场她还是会碰见谢霖川,两个人一起跑步。

  四月中旬的第一次体测如期而至,那一天的太阳势头很大,照射在操场的围栏网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测试项目共三项,短跑和跳远都是不那么紧张的项目。下午到了长跑,氛围就一下子变了。

  跑过八百米的女孩子都知道这是个多难熬的过程,对于冷钰来说也不例外,毕竟她的体育并不算好的。

  冷钰被安排在了女子一组,是最先上的。

  检录时,她在慌乱中寻找某个人的身影,没寻到那人,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谢霖川的眼神,继而转头看向他。

  冷钰看见谢霖川朝她说些什么,她很快就辨认出那口型。

  他说:“加油,别怕。”

  开跑后的第一圈冷钰保持在中间的位置,可渐渐的,她的脚软的起来。

  她的小腹隐隐做痛,连带着双腿不听使唤的慢下来。

  不是吧,偏偏这个时候月经来了。

  冷钰自认倒霉,停在了跑道上,半弯腰捂着小腹,可偏偏绞痛不止,额头直冒冷汗。

  起点那边有感觉到不对的同学迅速跑到冷钰旁问她怎么了。

  冷钰看见了谢霖川。

  谢霖川被围着自己的一群人堵在后面,用担忧急切的眼神看着她。

  体育老师让几个女孩子把冷钰带去了医务室休息,因为马上就轮到她们跑了,便急匆匆交代了几句离开了。

  而后谢霖川赶来,正欲问她怎么了,便看见冷钰坐着的床单下泛着鲜红。

  冷钰蜷着身子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在出神地想着什么,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谢霖川。

  他走出了医务室,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塑料杯。

  谢霖川拍了拍冷钰的肩头,把杯子递给她:“喏。”

  杯子里是温的红糖水,冷钰愣了愣,接过后道了声谢谢。

  谢霖川从鼓鼓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暖宝宝和一包姨妈巾塞到冷钰手中,然后脱下校服递给她。

  冷钰下意识地看了看床单,然后脸上霎时泛起红晕。

  “没事,你先把红糖水喝掉休息一下,我去和校医说一下,没关系的。”谢霖川拍了拍她的头,“要照顾好自己。”

  冷钰身体往后微微倾了一些,垂下眼眸,让谢霖川的手落了空,她低声道:“谢谢你,谢霖川。”

    谢霖川走后不久,一位阿姨走了进来,把有血渍的床单收走了。冷钰疼痛感渐缓,将谢霖川长长的校服套好,回到了操场的看台上。

  谢霖川在一群人中是高挑出众的,冷钰不难看到他。

  还有一组轮到他测试,他正和身旁的男生在打闹嬉笑,丝毫不见半分紧张感。

  谢霖川也看见了站在看台上的冷钰,朝她扬了扬手,眼中的随意和漫不经心忽然变得坚定,温存在四月的太阳里化开。

  他测试的时候是遥遥领先的小组第一。跑完第一圈经过起点边的看台时,他放慢速度,望向开台上站着的冷钰。

  背后是朱红的柱子,她的脸半边在阳光下,半边在阴影之中。

  冷钰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谢霖川展开笑容,回比了一个加油。

  他笑起来时会露出虎牙,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总是能让人联想到轻柔的山风。

  意气风发、色彩鲜明的少年,是很久后的某个夜里,冷钰突然想起这天,对当时的谢霖川作出的评价。

  可当时的冷钰心中虽有触动,却仍压抑着心中对谢霖川不能言喻的微妙情感。

  冷钰那时喜欢的男孩不是他。

  她在体测上翘首以盼,在难过无助时渴望获得的安慰,她的心心念念是杨梓安,可所有的温暖却偏偏来源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对她生活产生的影响,是冷钰喜欢杨梓安的两年半里,突如其来的不可控因素,让她对自己的喜欢产生了动摇。

  冷钰不是傻子,面对谢霖川明目张胆的示好,她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只是她执着于杨梓安,那个她默默观望了两年的男孩。

  出于习惯或者面子驱使,她始终像洗脑一样在告诉自己,自己喜欢的是杨梓安

  她每每回忆起见到杨梓安的第一面,窗外的梧桐沙沙作响,雨打芭蕉扇。夏雨连同阵阵雷声,走廊上人声喧哗,穿着白色上衣的男孩倚靠在他们班外的墙壁上,面容清冷,给人以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冷钰从作业堆里抬头,便看到了他。那一瞬,时间定格。

  后来她在光荣榜的首个位置看到了他的照片和名字,他叫杨梓安。

  从此,她的草稿本上便开始整页整页地出现一个人的名字。

  冷钰和杨梓安真正认识是在文学社的时候,她开始深入地去了解杨梓安这个人。她接触下来,发现其实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的多,

  才华横溢、不卑不亢、谦虚平和。

  不过冷钰感觉得到,无论她怎样努力地靠近他,她总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以及杨梓安身上自带的疏离感。

  冷钰有不甘,所以她执着地认定自己喜欢杨梓安。

  而对于谢霖川,她亲自扼杀他们之间模糊的情感。

  那次体测后,冷钰抓住一次和谢霖川聊天的机会,装作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有关自己喜欢的男生这件事。

  她那天亲眼看见谢霖川的眼神从上一秒的热烈中瞬间僵住了,酒窝挂在脸上却不知怎样收回。他扯了扯嘴角,无论如何都掩埋不住一瞬间如洪水般灌向全身各处的悲伤。

  他怕自己会放任泪水落下,便低声说了句:“上个厕所,等会再聊。”

  谢霖川像发疯一样跑向操场,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

  跑到心跳不止,跑到全身无力,跑到窒息,跑到他可以用贴近心脏的压迫感来麻痹自己。

  冷钰跟他说的话像回声一样一遍遍在脑海里。

  “是吗?你也有喜欢的女孩啦。”

  “我也有喜欢的男孩。”

  “他叫杨梓安。”

  “他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

  谢霖川跟她说喜欢的女孩的时候,他望着她的眼神,深情得都能拧出水来。

  他甚至在冷钰说喜欢的男孩时,他带着十二分的欣喜和十二分的期待,心脏都快跳出来。

  只是。

  “他叫杨梓安。”

  忽然之间,天旋地转。

  后来,谢霖川还是和冷钰是同桌,但他收起了自己明显的喜欢,剩下的都是同学间正常的交流。

  有时在课间,冷钰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他会呆滞地看着她,保持长久的缄默,直到预备铃把他突然拉回,他还是会轻轻地拍一下她的肩,叫她起来。

  直到初三毕业,他们虽没有换位置,也没有逾矩的举动。

  那些暧昧的话语被私藏在心底,构想的美好也被撕成一地的碎片。

  拍毕业照那天,谢霖川在走廊上正好碰到了回来取相机的冷钰。

  冷钰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一起拍张照片。

  本班的另外一个叫王瑶的女生从谢霖川身后追来叫住他。

  “谢霖川,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吧。”她笑着说。

  “好。”谢霖川点点头。

  王瑶看到冷钰后把手机递给她:“钰,你帮我们拍吧。”

  冷钰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中那个穿着浅蓝色班服的男孩,他眉如远山,眼波清澈,面带微笑盯着镜头,为了配合身旁女孩,微曲着背。身后是饱满丰盈的树叶,无不衬映着六月天的无限生机。

  无数个有关谢霖川的回忆的片段放映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冷钰想起去年冬天下的一场雪。晚自习后她拉着谢霖川去拍照,冰冷的雪地里,她全身在发抖,谢霖川扯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他温热的气息一瞬间将冷钰包围,她不再觉得寒冷。

  只可惜那天晚上由于拍立得曝光过度,仅剩的一张相纸被用完后,两人抱憾离开。

  雪在第二天就化了,来不及再去补拍。

  那时谢霖川安慰她:“没事,我们还有很多一起拍照的机会。”

  直到王瑶叫了几遍她的名字,她才从回忆中被拉起。

  她心不在焉地按下快门。

  “咔嚓”

  那时的冷钰和谢霖川都没料想到迎接他们的是分别。

  冷钰留在原来的城市读高中,而谢霖川被父母带去了外地。

  知道这件事的那天晚上,冷钰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好像有一记重拳打在了心坎上,造成了无法填补的空洞。

  她再也没有办法不正视自己的情感,再也不能骗自己还喜欢杨梓安。

  骄傲和嘴硬是没用的,它们会带来遗憾和失去。

  她恨不得立马给谢霖川发信息,说自己其实是喜欢他的,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可是对话框的文字删了又删,最终还是退出了界面。



  自初三毕业,再见是四年后。

  冗长的岁月里,那些泛黄纸张下的日记,铺陈了青春岁月中的遗憾。无数个情绪崩溃的夜里,冷钰总是想起那个在四月的骄阳下仰头,朝她露出炽热的笑容的男孩。尤其是高考前的一段时间,看着墙壁上倒计时的日子一天天减少,她的思念越强烈。

  她觉得自己是个贱b。

  明明那天谢霖川在操场上发疯一样跑圈的时候,她躲在教学楼下的大树下看着他,自己也在流泪。

  冷钰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片夜里的山河,柏油路旁的梧桐叶全部掉路,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桠疾驰而过。

  她闭着眼睛,回忆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她的中学岁月,和谢霖川。

 只要她一睁眼,便能看到她四年来难以忘怀的男孩。

  谢霖川坐在她的旁边,浅浅地睡着。

  冷钰没想到,他们再见竟然是这种方式。

  冷钰的母亲跟她说正好有朋友的小孩在上海上大学,正好要来接他,让她搭别人的车回去。

  母亲口中的“朋友”正是谢霖川的爸爸谢敬。

  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体在冰冷的冬日变得滚烫。

  谢霖川帮她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什么都没有说。

  八个小时的车程,冷钰中途实在是受不住了,在一个服务站停靠后,下车吐了一次。

  谢霖川买了瓶水和一些山楂之类的东西给她。

  “谢谢。”时隔四年,说的第一句话。

  她看着谢霖川,觉得四年来他好像变化了很多,黛蓝色的眼窝上挂着得不再是充满笑意的眼睛,多了几分苍凉。

  谢敬去买了一些速食吃,她和谢霖川便坐在服务站的长椅上。

  两个人隔了一米远,各自沉默着。

  “那个…谢,谢霖川。”冷钰主动打破了僵硬的局面,“你也在上海读书啊?”

  “嗯,好巧啊。”谢霖川点点头。

  接着是两个人的沉默。

  好像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却不知怎样才开口。

  直到谢敬走过来,对他们说:“我记得小钰母亲跟我说过,你们初中时同学对吧。”

  “是的叔叔。”冷钰回答道。

  “哦哦,说起来你们也有四年没见了,估计都不熟了。”谢敬说,“那时我和他妈妈被调去了湖南那边工作,他硬是不肯跟我们去,可是没办法,九江这边没人照顾他。霖川也是真真念旧情的人,自己坐火车去九江了好多次。”

  “爸,”谢霖川扯着他父亲的手臂,“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冷钰惊愕地看着谢霖川,谢霖川却撇过头去,不断躲避她的眼神。

  谢敬拍了拍他儿子的手:“好了,不说了,上车我们出发吧。”

  到达九江的时候是另一天的凌晨三点。冬夜冰封着这一整座城市,封印着无数人共同的回忆。

  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便找了个宾馆住下。

  谢敬让谢霖川和冷钰去买一些食物和洗漱用品,他先去休息一会儿。

  买完东西的分别之际,冷钰叫住了谢霖川。

  “在车上睡了一路了,不如出去走走。”冷钰看着他。

  谢霖川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他们沿着昏黄的路灯走,可以听得见细细的流水碰撞鹅软石的声音。

  “我们好久没见了。”冷钰低头看着远处的流水,“四年了。”

  谢霖川觉得有什么堵在自己心头,一阵阵难受。

  他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女孩,柔和黄色的光照着她的脸颊。一半在光下,一半在阴影中。如当年站在朱红色石柱前看他跑步时一样。

  他们陷入各自的回忆,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我们那个时候真好啊哈哈哈,还记得吗,初三有一个晚上学校停电,你、我还有吴佳丽、朱祥打算一起去操场上看星星来着。在走廊上就被语文老师抓到了,笑死了,她还夸我们有情调,拉着全班同学一起去。”冷钰开口说道,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愉快。

  “还有还有,以前我们班成绩不是总垫底,被隔壁班天天阴阳怪气嘛,班长和几个班干就天天拉我们班上人在隔壁班门口内涵他们人上人,现在想想,还真的蛮怀念的。”冷钰笑着说。

  谢霖川看着她,说:“是啊,真的挺怀念的。”

  那份共同拥有的回忆,怎么忘得了。

  冷钰顿了顿。

  “谢霖川,你父亲说,你回来过九江?”她看着谢霖川,眼眸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

  “嗯。”谢霖川攥紧拳头,“有东西落在朱祥那,过来取一下。”

  谢霖川想,这么烂的借口,他自己都不信。

  “哦,这样啊。”

 她接着说:“那你,在高中和大学有没有遇到很好的人,男孩或者…女孩。”

  “有。”

  冷钰心头一紧:“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谢霖川摇摇头,他捕捉住了冷钰神色中不太易见的紧张,继而缓缓道:“那你呢?你和杨梓安现在怎么样了。”

  冷钰愣了愣。

  她和杨梓安是在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读的。可是自从上了高中以后,谢霖川的消失带给她的悲伤,远远大于超过了她想和杨梓安在生活中有往来的欲望。她清楚地认识且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我们没有怎么样,他去了北京读书,毕业后也好少联系了。”她说。

  天空中飘落了几滴雨,在冰冷的北风的作用下打在了他们的脸上。小径两旁的树丛窸窸窣窣,在夜里低语呢喃着过往的伤痛。路灯下的两个影子,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谢霖川,其实,这四年来,我真的挺希望你来找我的。”

  “我初三的时候年纪太小了,总是执着地认为非杨梓安不可,其实那是自尊心作祟,它蒙蔽了我的心灵,让我看不清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高中情绪崩溃的时候总是在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四年来,冷钰想过无数次和谢霖川袒露自己心意的场景,把所有想说的话列在笔记本上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只是真正发生时,她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够表达心中难捱的想念和迟到的歉意。

  “对不起,谢霖川,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她低着头,眼睛通红。

  谢霖川脑中一直绷紧的弦,在心里设的一道围墙,好像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正如多年前冷钰告诉他自己喜欢杨梓安一样。

  “冷钰。”他的嗓音沙哑。

  “我不做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以前和现在都一样。”

  尤其是在你这里。

  他望向身旁那个低着头的女孩,她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打在泥土里。

  不是的,不是退而求其次。冷钰在心里说。

  她擦掉脸上泪水,湿漉漉的脸庞转向谢霖川。

  在雨夜里,那个女孩用尽全力展开最灿烂最炙热的笑容,拼命托起住四年前的奄奄一息的遗憾,试图穿越锐利的岁月去挽回当年说过的话,抓住男孩的衣角,让他们曾经的美好回来。

  “谢霖川,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会追你的,缠在你身边。”

  “你不是说你是退而求其次吗?”

  “我要证明给你看。”

  “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最后是冷钰拉着谢霖川跑回房里。

  谢霖川每次想起这天晚上,都会忍不住地傻笑。

  也许冷钰永远不会知道,他买火车票从湖南赶来江西的只为偷偷看她一面的次数远比他父亲知道的次数多得多,他喜欢冷钰的时间远比初三还要早,他们初中时无数次巧合不是巧合。

  只是不能遂愿的还有那张曝光了的照片,那句没来得及开口的挽留,那些掩埋在火车票下的落寞与遗憾,和从未说出却心知肚明的喜欢。

  一行一面,在他们的青春里,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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